第 7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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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1 章
那天洛聽潺說了要帶濯月回來吃頓飯的事，洛媽媽急匆匆上樓，說要和洛爸爸商量怎麽招待濯月，之後幾天兩個人都神神秘秘的，弄得洛聽潺和洛大哥滿頭霧水。
問他們，卻支支吾吾說沒什麽事。
洛聽潺本來也沒當一回事，結果幾天後真的把人帶回去了，最初的驚艷過後，不知怎的，氣氛變得異常尷尬。
洛媽媽和洛爸爸一直在打量濯月，總覺得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態度弄得洛聽潺滿頭霧水。
但撇開兩老，濯月的表現就可以堪稱驚艷了。他進步特別大，和當時在洛都時的不通人事大不相同。面對兩老的試探和洛大哥的審視應對自如且彬彬有禮。
雖然男朋友有時會有點瘋，但不得不說，當他想要表現時，無論是姿儀，風度，還是容貌，言談，都是萬分出挑，挑不出一絲錯漏的。
把人帶回去就相當於對家裏人公開出軌並承認關系了。洛大哥雖然對這個拐跑自己弟弟的臭小子抱有怨氣，但也就是一頓飯的時間，就消弭大半了。反而有些擔心自家弟弟哪天被甩了會一蹶不振，從而私下裏專門教授了一些如何把人牢牢攥在手心的竅門。雖然洛聽潺很懷疑一個常年單身狗是否具有發言權，並且覺得自己和濯月絕對用不到這些經驗之談，但還是虛心接納了——畢竟是大哥的一片慈心。
兩老的態度卻十分耐人琢磨，他們待濯月的態度顯得恭敬有餘而親近不足——這顯然不是對待女婿/兒媳的態度。
洛聽潺幾次嘗試追問無果，也只好在心裏記下這茬。
總覺得兩老好像知道濯月的身份似的，但洛聽潺實在想不出他們能和濯月有什麽交集。並且，對於濯月的身份，到目前為止，洛聽潺都只是有一個模糊的認知而已——兩老又怎麽會清楚？
想不通就只好暫時擱置。
讓他沒想到的是，他前腳送走濯月，後腳回去，就被叫到書房——為了這頓飯洛大哥專程空出時間，現在已經去了公司——洛爸爸洛媽媽俱在，並且都是一臉嚴肅的表情。
面對這樣仿佛三堂會審的場面，洛聽潺揣了滿腔疑惑，但，他深知兩老並不是胡鬧的性子，拿出這麽隆重的態度，肯定有很重要的事。於是他也肅了神色，詢問道:“爸、媽媽，你們這是？”
洛媽媽先開了口，說出的第一句話就叫洛聽潺怔住。
她滿臉懇切地看著自己的小兒子:“蟬蟬，如果媽媽讓你離開那個男人——也就是你口中的濯月，你能答應媽媽嗎？”
洛聽潺看了看眉頭蹙得死緊，一臉凝肅的洛父，又看看話說出口松了口氣有些不敢看自己的洛媽媽。
他沈默了很久，才嗓音嘶啞道:“爸，媽媽，我是個成年人了。”
他看著神情各不相同的雙親，輕聲說:“至少，我需要一個理由。”
他已經確定，二老一定有什麽事瞞著他和大哥。但這不是他們一句話就左右他人生的理由。
他無法想象離開濯月的日子。何況，又哪裏像二老說的那麽簡單，他是這段感情主動開始的一方，但何時結束，從來都不是他說了算。
二老面面相覷，神色都變得十分覆雜，但他們都有志一同地保持了沈默。
長久的凝滯後，洛聽潺緩緩開了口:“爸、媽媽，為自己的行為負責，不是您們從小就教我的嗎？”
洛媽媽眼裏的愧疚和傷懷幾乎濃烈得要溢出來，洛父唇抿得死緊，半晌，才道:“蟬蟬，媽媽和爸爸有自己的理由，這一次你、你就聽爸爸媽媽的，以後你的任何事你都可以自己做主，我們絕不幹預。”
這樣近乎哀求的話，讓洛聽潺幾乎無法拒絕。但他硬了硬心腸，瞥過眼不看這讓他不忍的一幕，拒絕道:“爸、媽媽，我了解你們，你們也了解我。我並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。”
說到這裏，在不解之上，他胸口更橫生出一股郁氣:“何況，是為了這麽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。”
或許二老確實有自己的苦衷，並且洛聽潺也深知他們不會傷害自己，但這種打著為他好的名義，在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枉顧他意願的行為，還是讓他打心底不喜。
他並不是喜歡被人掌控的人，甚至性格比一般人要強勢，只是平時掩蓋在溫和雅致的皮相下，加上生來就強過世上大多數人，他什麽也不缺，也沒什麽特別想要的，也就顯得格外平和。無人察覺那份內在的強勢。
事實上，對於他想得到的，他從來都是勢在必得。
如果當初在他逐步的接近中濯月一直不假辭色，他說不定真會走上強取豪奪的路。
但好在，他們兩情相悅，並且在相處中情誼日益深厚。
還是那句話，即便真要和濯月分開，他也需要一個理由，並且，是他認可的理由。
除此之外，他和濯月的關系絕不會因任何外在的幹預而分開，一如十分想要橫插一腳的張半仙。
但這是生他養他愛他的父母，所以他說不出傷人的話。
洛聽潺看著沈默的二老，展現出了少有的強硬:“爸、媽媽，看來今天你們是說服不了我了。等你們想好和我坦白後，我們再來談論這個話題吧。”
“你們既然不喜歡濯月，我不會再帶他回來。”他頓了頓，“在我們達成一致前，我希望我們能和平共處。”
說完，他轉身離開了書房。
浴室忽然響起的水聲打斷了洛聽潺的思緒，他眉頭微擰過去查看，一走近，就看到洗漱臺上開關扭到最大的水龍頭下正水流如註。洗漱池裏水往下漏的速度趕不上水龍頭灌註的速度，已經漲滿到了溢出來的程度。地上淌了一地水。
洛聽潺幾大步過去關了開關，他忘記關水龍頭了嗎？
他蹙眉，不對，他今天分明沒用過廁所的水。
這時，被他扭關的水龍頭開關忽然自發緩緩旋開，嘶嘶作響像是水龍頭壞掉的水聲從水管中發出。
一陣咕嚕咕嚕，仿佛某種粘稠液體咕嘟出氣泡又破滅的聲音取代了嘶嘶水聲，與此同時，放不出水的水龍頭淌下猩紅液體，帶著濃郁嗆鼻的鐵銹味。
洛聽潺一開始沒多想，下大雨的情況下，地下水變得渾濁，放出泥湯水是正常現象。而管道長期不用，在潮濕的環境下，生出鐵銹，導致最開始放出的水呈鐵銹般的猩色，並且帶有意味，也符合科學邏輯。
但沾染了腥臭黏膩的鐵銹液體的，濃密黑色頭發從洗漱池裏蛛絲一般湧出來，並且頭頂的節能燈開始滋滋閃爍時，他就知道不對勁了。
而懸掛在他衣領下一直裝死的骷骷也適時給出了反應。
小骷髏人爪尖輕輕撓了下，洛聽潺立時就感知到了。而一切異像像是被按了暫停鍵，短暫的凝滯後，迅疾如潮水，一瞬恢覆了平靜。
燈光明亮穩定，洗漱池幹凈如洗，連地面都是幹燥的。
洛聽潺挑了下眉，很平靜地接受了眨眼間這一系列的變化。
心中有些感嘆，他是真的很受這些東西歡迎啊，見縫插針地來找他。這些東西也是一如既往地，十分畏懼濯月啊。
欺軟怕硬，算是給它們弄得明明白白。
洛聽潺看著梳妝鏡裏自己溫雅俊秀的面皮，是他看起來太好欺負了？
這時，耳邊忽然有節奏的敲門聲。因為他在浴室裏，隔了一個大廳，顯得有些沈悶。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。
洛聽潺有些疑惑，他看看落地窗外面如瀑的暴雨，這時候，有誰會來找他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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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洛聽潺說了要帶濯月回來吃頓飯的事，洛媽媽急匆匆上樓，說要和洛爸爸商量怎麽招待濯月，之後幾天兩個人都神神秘秘的，弄得洛聽潺和洛大哥滿頭霧水。
問他們，卻支支吾吾說沒什麽事。
洛聽潺本來也沒當一回事，結果幾天後真的把人帶回去了，最初的驚艷過後，不知怎的，氣氛變得異常尷尬。
洛媽媽和洛爸爸一直在打量濯月，總覺得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態度弄得洛聽潺滿頭霧水。
但撇開兩老，濯月的表現就可以堪稱驚艷了。他進步特別大，和當時在洛都時的不通人事大不相同。面對兩老的試探和洛大哥的審視應對自如且彬彬有禮。
雖然男朋友有時會有點瘋，但不得不說，當他想要表現時，無論是姿儀，風度，還是容貌，言談，都是萬分出挑，挑不出一絲錯漏的。
把人帶回去就相當於對家裏人公開出軌並承認關系了。洛大哥雖然對這個拐跑自己弟弟的臭小子抱有怨氣，但也就是一頓飯的時間，就消弭大半了。反而有些擔心自家弟弟哪天被甩了會一蹶不振，從而私下裏專門教授了一些如何把人牢牢攥在手心的竅門。雖然洛聽潺很懷疑一個常年單身狗是否具有發言權，並且覺得自己和濯月絕對用不到這些經驗之談，但還是虛心接納了——畢竟是大哥的一片慈心。
兩老的態度卻十分耐人琢磨，他們待濯月的態度顯得恭敬有餘而親近不足——這顯然不是對待女婿/兒媳的態度。
洛聽潺幾次嘗試追問無果，也只好在心裏記下這茬。
總覺得兩老好像知道濯月的身份似的，但洛聽潺實在想不出他們能和濯月有什麽交集。並且，對於濯月的身份，到目前為止，洛聽潺都只是有一個模糊的認知而已——兩老又怎麽會清楚？
想不通就只好暫時擱置。
讓他沒想到的是，他前腳送走濯月，後腳回去，就被叫到書房——為了這頓飯洛大哥專程空出時間，現在已經去了公司——洛爸爸洛媽媽俱在，並且都是一臉嚴肅的表情。
面對這樣仿佛三堂會審的場面，洛聽潺揣了滿腔疑惑，但，他深知兩老並不是胡鬧的性子，拿出這麽隆重的態度，肯定有很重要的事。於是他也肅了神色，詢問道:“爸、媽媽，你們這是？”
洛媽媽先開了口，說出的第一句話就叫洛聽潺怔住。
她滿臉懇切地看著自己的小兒子:“蟬蟬，如果媽媽讓你離開那個男人——也就是你口中的濯月，你能答應媽媽嗎？”
洛聽潺看了看眉頭蹙得死緊，一臉凝肅的洛父，又看看話說出口松了口氣有些不敢看自己的洛媽媽。
他沈默了很久，才嗓音嘶啞道:“爸，媽媽，我是個成年人了。”
他看著神情各不相同的雙親，輕聲說:“至少，我需要一個理由。”
他已經確定，二老一定有什麽事瞞著他和大哥。但這不是他們一句話就左右他人生的理由。
他無法想象離開濯月的日子。何況，又哪裏像二老說的那麽簡單，他是這段感情主動開始的一方，但何時結束，從來都不是他說了算。
二老面面相覷，神色都變得十分覆雜，但他們都有志一同地保持了沈默。
長久的凝滯後，洛聽潺緩緩開了口:“爸、媽媽，為自己的行為負責，不是您們從小就教我的嗎？”
洛媽媽眼裏的愧疚和傷懷幾乎濃烈得要溢出來，洛父唇抿得死緊，半晌，才道:“蟬蟬，媽媽和爸爸有自己的理由，這一次你、你就聽爸爸媽媽的，以後你的任何事你都可以自己做主，我們絕不幹預。”
這樣近乎哀求的話，讓洛聽潺幾乎無法拒絕。但他硬了硬心腸，瞥過眼不看這讓他不忍的一幕，拒絕道:“爸、媽媽，我了解你們，你們也了解我。我並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。”
說到這裏，在不解之上，他胸口更橫生出一股郁氣:“何況，是為了這麽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。”
或許二老確實有自己的苦衷，並且洛聽潺也深知他們不會傷害自己，但這種打著為他好的名義，在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枉顧他意願的行為，還是讓他打心底不喜。
他並不是喜歡被人掌控的人，甚至性格比一般人要強勢，只是平時掩蓋在溫和雅致的皮相下，加上生來就強過世上大多數人，他什麽也不缺，也沒什麽特別想要的，也就顯得格外平和。無人察覺那份內在的強勢。
事實上，對於他想得到的，他從來都是勢在必得。
如果當初在他逐步的接近中濯月一直不假辭色，他說不定真會走上強取豪奪的路。
但好在，他們兩情相悅，並且在相處中情誼日益深厚。
還是那句話，即便真要和濯月分開，他也需要一個理由，並且，是他認可的理由。
除此之外，他和濯月的關系絕不會因任何外在的幹預而分開，一如十分想要橫插一腳的張半仙。
但這是生他養他愛他的父母，所以他說不出傷人的話。
洛聽潺看著沈默的二老，展現出了少有的強硬:“爸、媽媽，看來今天你們是說服不了我了。等你們想好和我坦白後，我們再來談論這個話題吧。”
“你們既然不喜歡濯月，我不會再帶他回來。”他頓了頓，“在我們達成一致前，我希望我們能和平共處。”
說完，他轉身離開了書房。
浴室忽然響起的水聲打斷了洛聽潺的思緒，他眉頭微擰過去查看，一走近，就看到洗漱臺上開關扭到最大的水龍頭下正水流如註。洗漱池裏水往下漏的速度趕不上水龍頭灌註的速度，已經漲滿到了溢出來的程度。地上淌了一地水。
洛聽潺幾大步過去關了開關，他忘記關水龍頭了嗎？
他蹙眉，不對，他今天分明沒用過廁所的水。
這時，被他扭關的水龍頭開關忽然自發緩緩旋開，嘶嘶作響像是水龍頭壞掉的水聲從水管中發出。
一陣咕嚕咕嚕，仿佛某種粘稠液體咕嘟出氣泡又破滅的聲音取代了嘶嘶水聲，與此同時，放不出水的水龍頭淌下猩紅液體，帶著濃郁嗆鼻的鐵銹味。
洛聽潺一開始沒多想，下大雨的情況下，地下水變得渾濁，放出泥湯水是正常現象。而管道長期不用，在潮濕的環境下，生出鐵銹，導致最開始放出的水呈鐵銹般的猩色，並且帶有意味，也符合科學邏輯。
但沾染了腥臭黏膩的鐵銹液體的，濃密黑色頭發從洗漱池裏蛛絲一般湧出來，並且頭頂的節能燈開始滋滋閃爍時，他就知道不對勁了。
而懸掛在他衣領下一直裝死的骷骷也適時給出了反應。
小骷髏人爪尖輕輕撓了下，洛聽潺立時就感知到了。而一切異像像是被按了暫停鍵，短暫的凝滯後，迅疾如潮水，一瞬恢覆了平靜。
燈光明亮穩定，洗漱池幹凈如洗，連地面都是幹燥的。
洛聽潺挑了下眉，很平靜地接受了眨眼間這一系列的變化。
心中有些感嘆，他是真的很受這些東西歡迎啊，見縫插針地來找他。這些東西也是一如既往地，十分畏懼濯月啊。
欺軟怕硬，算是給它們弄得明明白白。
洛聽潺看著梳妝鏡裏自己溫雅俊秀的面皮，是他看起來太好欺負了？
這時，耳邊忽然有節奏的敲門聲。因為他在浴室裏，隔了一個大廳，顯得有些沈悶。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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